这栋楼一共只有九层高。
天台虽然不高,但凉风徐徐,春季乍暖还寒,身上只穿着病号服,多少有些吃不消。
安奕竹打了个寒蝉,搓搓双臂,在天台上巡视了一眼,就看到郁谷秋正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夜色里。
她单手环胸,另一只手支在手腕上,手指夹着烟,烟雾和头发一起随着风飘舞着。
这背影,看起来有些落寞呢,好像连身影都会随着风一起烟消云散似的。
“郁谷秋。”安奕竹呼喊着她的名字,向她走去。
郁谷秋正心烦,没有兴致和人说话,她没有回头,只是问道:“有事吗?”
冰冷的话语夹着冷风让人胆寒,声音与印象中冰冷的女总裁重合,没有任何感情。
安奕竹眨了眨眼。
这时有了对比,她才意识到,郁谷秋今天在病房每次对自己说话有多友好。
郁谷秋察觉到身后的安奕竹停止了移动,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烟。
她从来不是那么好靠近的。
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不敢再靠近,她都不意外。
安奕竹也不例外。
她们也不过就是才刚认识了两天的陌生人。
但下一秒,又听到安奕竹仓促的呼喊声:“楼下收拾得差不多啦,我是来喊你下楼的!”
郁谷秋回过头。
安奕竹正躲在一面墙后头,探出一个脑袋,继续对她喊道:“这里太冷啦!我们能回去说话吗?”
郁谷秋就看到一只缩在墙后面,冷得直蹦跶的小兔子。
在安奕竹身上还真是一点稳重的痕迹都没有。
郁谷秋愣了几秒,最后竟无奈地轻笑了一声。
看来对于安奕竹来说,自己的冷若冰霜是比不过二月寒风的。
郁谷秋熄灭烟头,向安奕竹走去。
安奕竹根本不知道郁谷秋刚才都想了些什么,看到人回来了就高兴地转身,准备开门回去。
郁谷秋走到安奕竹身后,冷不丁地问道:“如果生活将你的门关上,你会怎么办?”
说出口的瞬间,郁谷秋只觉得复诊的结论有问题。
医生说信息素已经不会影响她的生活。
可是刚才看到安奕竹就觉得心中烦闷少了许多。
以及现在自己还向安奕竹问出这个问题。
这些难道不都是信息素影响的佐证吗?
特别是这个问题,它总是有一个标准答案:生活为你关上一道门,必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。
所以,重重困难围上来,便必须逼着自己找到那扇窗作为出路。
自己又何必问呢?
在郁谷秋心绪翻涌之际,安奕竹还在和门艰难搏斗。
天台的风太大了,风压将门压死在门框上,安奕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打开。
打开之后,天台的冷风就快速灌入室内的暖流之中。
安奕竹抵着门,不忘回答问题:“那就用力把门重新打开呀!门嘛,开开关关的多正常,它的用途不就是开开关关的吗?”
郁谷秋停下脚步看着安奕竹。
安奕竹这会儿被冷得不行,已经无暇理解郁谷秋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意思,推着她的后背就往里面走:“先进去嘛,先进去,外面太冷了!”
正巧林梦和芳姨出来准备叫两个病号回去,就看到了安奕竹推着郁谷秋从外面进来的这一幕。
林梦皱起眉头,嘀咕着:“标记真的能将一个人改变到这种程度?郁总都有点不像她了。”
芳姨却笑着,以她这把年纪的生活经验来看:“也未必就是标记的原因,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比信息素还要奇妙的。”
林梦才不信这些,她和芳姨可都是beta,根本不可能真正理解alpha和oga那些奇怪的联系。
郁谷秋也看到了走出来的二人,问道:“都整理好了吗?”
“整理好了。”芳姨点头。
郁谷秋却又问:“那为什么没把她的衣服给她?”
说的就是正在身边搓手的安奕竹。
林梦不满地抱怨:“她一回来就说要找你,根本都不给我们机会把衣服给她!”
芳姨在一旁笑了起来。
虽然林梦很不喜欢安奕竹,可是现在这段抱怨,简直像在给安奕竹邀功。
郁谷秋听完林梦说的,马上看向还在哆嗦的安奕竹。
安奕竹却只是高兴地问道:“什么?给我买衣服啦?”
她甚至才刚知道有这事。
芳姨笑道:“小秋心思最细腻了,总不能让你穿着病号服出院吧。你原来的衣服也肯定穿不了了。”
所以郁谷秋让林梦先随便买了两套衣服备用。
芳姨也不忘提醒安奕竹:“现在你和小秋休戚与共,也算小秋的半个门面,穿着和行为都要得体一些。”
对于长辈的唠叨,安奕竹听,但也并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