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行,天下
的寒门士子又该如何,并非每位学子都上得起官学。”
“刑部怎么想重要吗?”谢字卿抬眼望着她,“此事如何走向终究还是在太子,在贤王,在士族,在皇上。”
谢字卿平日里说话都是说三分留七分,宋疏遥没想到今日他上来就这样单刀直入,言简意赅,虽然难听,可事实的确如此。
宋疏遥一向热爱抨击朝政,可当这样直白的话从朝廷命官口中说出,她还是感到一阵极深的无力。
沉默片刻,终究还是忍不住,激愤道:“可这天下不仅是李家和士族的天下不是吗?朝廷既然下设文武百官,不就是相互制衡,避免朝中大乱乃至天下大乱,岂能由着贤王一党乱政,朝中上下不言不语,噤若寒蝉。”
“你这些话说给我听没有任何意义,”谢字卿的语气凉得像水,“无论是薛大人,穆尚书,甚至是你父亲宋相国,不过都是站在棋盘两端的黑白子,吃谁,保谁,棋子说了不算,要看对弈的两双手,你说的私学也不过是一枚棋子,留与不留,要看谁给的利益最大。”
宋疏遥知道谢字卿的立场了,他不打算管这件事,也无力管这件事,可她不想听天由命。
她不会逼迫谢字卿跟他上同一条船,人各有志,于是她不再纠缠,点点头:“大人说得对,这些话说给你听没有意义,我会说给天下人听。”
“什么?”谢字卿没听懂。
“没什么,我是问谢大人为何来泽州,方才在佛寺干什么?”宋疏遥的脸上又是笑意了。
“当然是拜佛。”
“嗯?”宋疏遥狡黠地眨了眨眼,看着他的眼睛,“谢大人当时倚着佛像,可不是虔诚的样子,大人根本不信佛吧?”
“以前不信,”谢字卿坦诚道,“今日信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宋疏遥眼前一亮,希望能在他那挖出点故事,问道,“大人在佛前所求应验了?”
说着话她还往前挪了两步,扯动手腕又是疼得一声吸溜。
相依乞求着仅剩的最后一丝暖意
谢字卿不置可否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她的喜悦、惊恐、迷茫和颤抖都被看在眼里,须臾,他答非所问道:“要是难受就侧躺着,能好过点。”
宋疏遥哆嗦着摇了摇头:“不啦,躺哪都冷。”
她跪坐在地,烛火的光倾泻在侧脸上,清淡的光晕,映衬着细腻的瓷白,无迹可寻的水渍也分布的恰到好处。
像是被肆意破坏的珍宝,易碎,唯美,无依无靠。
谢字卿脱口而出:“那你靠着我。”
“我靠着你你岂不是更疼了,不要。”
“不疼,”谢字卿只觉喉咙一阵干涸,缓了缓又道,“我不疼。”
他垂下眼去,眼底是恼人的局促。
宋疏遥见他神色不对,强忍着手臂上叫嚣般的疼,挪蹭到谢字卿身边,然后她发现,谢字卿简直热得惊人,白皙的面颊染了绯红,她是病中常客,一看便知谢字卿的表现定是风寒的前兆。
她不禁心中一沉,凑得更近一些,急迫道:“你是不是发热了?”
“没有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宋疏遥的脸已经到了眼前,道了一声:“冒犯了。”
她够不到谢字卿的额头,便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谢字卿的颈窝,冰凉的发丝划过他的喉结,他的手指立即就蜷缩了。
“别。”谢字卿别过脸去,尽量不去嗅她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梅香,少女冰凉的体温将他灼烧得体无完肤,他绝望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怎么还不亮!
宋疏遥郑重其事道:“谢字卿,你病了。”
他的确是病了,身体不正常地发烫,身上那件湿润的圆领袍都快被体温烘干了。
宋疏遥忽然坐立不安:“不行,今日必须要到泽州军营,不能在这里拖上一晚了。”
兴许是山脚下的菩萨实在灵验,下一刻房门骤然被从外推开,两个兵进来就要拿人,不等他们来抓,宋疏遥立即乖巧地站了起来:“不劳上差动手,我自己来,也请别对这位公子动手,他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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